清源—白马西风

混邪人

【钧旗】关于初见这件事

summary:郑钧说他和高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俩个人都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中

现背,大部分故事为本人造谣,请勿上升真人


郑钧在写出回到拉萨的时候并没有去过拉萨,他自认为已经将这个故事讲成了一件常识,可是总是有人对着这个烂俗的圈套表露出惊诧的姿态。

他不喜欢这样。

郑钧坚信那些在他耳边回响的旋律是上苍的恩赐,令他感到欣喜的是,高旗竟也抱着这样的想法。

“老天给我什么,我就接着就行了。”

在郑钧的巡演发布会上,作为嘉宾的高旗这样说道。

外界总会是在猜测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比如为什么郑钧会邀请高旗当他的演唱会嘉宾,也许还是唯一的嘉宾。有的乐评人猜因为名气,熟悉他们的粉丝会认为这是基于十年前的那次救场。但事实很简单,简单到有些苍白。

他只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他只是想他了。

老朋友之间的交往总是淡淡的,就像黄磊说的,老街坊底儿潮。他们已经过了青春期莫名的躁动与荒唐,一个个成家立业,总该安分下来,过去的那些荒唐事就定格在记忆的胶片里,锁紧抽屉的最深层。

但剩余的思念还会泛起回响。

当经纪人与郑钧讨论助演嘉宾的时候,郑钧否定了一些人,最后他说:“让我打个电话试试,他同意了就定下来。”

“只邀请高旗老师吗?”助理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青春靓丽。如果是从前,郑钧可不敢让这样的小女生跟在自己身边。

“老高欠我人情。”郑钧说,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高旗有些懒散的呼吸。

“过来吗?”

“他同意了。”郑钧对小姑娘说。助理愣了一秒,随后鼓起掌,说:“不愧是老炮。”

郑钧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摇滚老炮”这类的称呼,但是当“老炮”这个词从这样一个女孩子嘴里出来,而描述的对象还是高旗的时候,郑钧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可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在他眼里,高旗理应是不会老的。

郑钧知道高旗这个名字是在大学的一个晚上。

杭州的夜晚并不算凉爽,只能算的上是在湿闷的空气中撕开一个凉风的裂缝。西湖里照例有许多唱越剧的戏剧生,他和乐队的其他人是不会去那里的。他们翻墙跑出去,找一个废弃的仓库开始一场自娱自乐的演出。

“北京又出了个新乐队,”休息的时候吉他手突然冒出一句话,“好像叫呼吸。”

郑钧喝了口啤酒,不在乎地说:“北京新出个乐队也没啥可大惊小怪的,反正都是翻唱国外乐队的歌。”

“人家出歌了,“吉他手总有种跟郑钧抬杠的倔劲,“他们乐队的吉他手自己写的,大主唱。”

郑钧就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第一次知道高旗这个名字。后来,他从电台里听说了1990年北展演唱会。电子流排列成整齐的频率与郑钧的耳廓发生着震动:呼吸乐队,高旗,每次都想拥抱你。在高旗已经小有名头的日子里,郑钧办理了退学,跟着陕西的剧团踏上了吉普赛般的流浪生活,又或者说,走穴。装台,弹琴,睡觉,剩余的情绪凝结成了他的最初的旋律,郑钧带着这些旋律进了北京城,被黑豹的经纪人相中,闯进了北京摇滚乐的圈子。

1994年,这是在中国内地流行音乐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年。那一年在红磡响起了大陆摇滚的声音,那一年校园民谣述说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那一年郑钧认识了高晓松,那一年高旗打开了《赤裸裸》的专辑。

“我被那张专辑震撼到了,我觉得那是一个rock start的诞生。”

多年后,在郑钧的巡演发布会上高旗如此描述自己对郑钧最初的印象。

高旗是被老狼拉去酒吧的。当时他在给管虎的第一部电影写歌,超载的其他人都去里面客串了角色,这有他一个人在为了经纪合约的问题奔走,弄得焦头烂额。老狼看不惯那个本该懒散得想房顶上的老猫一样的高旗愁眉苦脸还硬装着没事人的样子,就跑到他家里把高旗塞进个正在办party的酒吧里。那个时代的北京摇滚圈就那些人,大家总是会在酒吧里组一些聚会,一个为了赚点钱,另一个目的就是带些江湖气的结交朋友。

郑钧并不适应那种江湖气,他自认为自己骨子里还是个读书人,于是,比起张炬陈劲这些豪爽的北京摇滚土著,他更愿意跟黄磊朴树这些大学象牙塔里的人混在一起。那天晚上是高晓松把他拖进来的,硬是要他参加一些这样的聚会,进行一些社交活动。三杯美酒下肚,年轻人体内的荷尔蒙都被酒精调动起来,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情欲的气味。郑钧在台上弹唱的赤裸裸绝对是在火上浇油,老狼第二次把喝到头低进酒杯里的高旗扒拉起来,他看着路过的漂亮的姑娘,心里着实痒痒。但他又是第一次看到高旗醉成这个样子,一想到自己把他架过来本是为了发泄一下,却不想反倒成了借酒浇愁愁更愁。

“狼哥,你丫可以啊,这就勾搭上一个……”

熟悉的声音在老狼身后想起来,老狼气得住过身,一只手还得扶着高旗怕他倒了。“郑钧,”老狼带着些恼火骂道,“你丫没长眼睛啊!”郑钧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偏他喝了点酒,眼神有些迷离,而酒吧里的光还是暗了些,高旗又是个骨架小头发长的,再加上背对着人看不到脸。几层因素加在一起,郑钧想都没想,顺着老狼的话茬接下去:“有啊,这看着还挺好的啊。”老狼气笑了,他把高旗推到郑钧身上,“归你丫了,你就看着老高吧!”说完,狼哥站起身拍拍手一副潇洒的模样走了,徒留一个面皮涨红身体僵硬不知所措的郑钧。

郑钧曾经设想过他跟高旗初见的样子,或许是在一次颁奖典礼,或许是在交流音乐,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完全不清醒的人靠在另一个不太清醒的人身上。高旗虽然醉了,可他的思维仍然在跳动着,他现在厌恶这种跳动,他想追求大脑内瞬间的空白。高旗挣扎着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度数要更高一些,当嘴唇接触到杯沿的那一瞬,他的手腕被另一个人的手抓住。“都这样了就别喝了。”那是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些固执和混不吝。

“你是郑钧?”高旗强睁着迷离的眼睛瞪着他,似乎想在脑子里把声音和脸对上号。显然,这对于一个处于半醉半醒之间的人来说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任务。郑钧向来不喜欢看到别人脸上露出愁闷的神情,更何况高旗在他心中又是有些位置的存在。那种情绪对他是这样的熟悉,他不愿意他人,尤其是高旗,像他那样陷入自我厌弃的泥沼。一时间,一种近乎于怜惜而相惜的热流自他心底涌起,似电流般激荡游走在神经脉络中。郑钧在他身边坐下,要了两瓶啤酒,一只手搂着高旗的肩膀,对他说:“你既然烦,就醉个彻底,我陪你醉。”高旗看着他,郑钧也对望着那双眼睛,笑着说:“别客气,你值得。”

宿醉带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无休止的头痛。

郑钧睁开眼,在太阳穴针扎般的头痛中确认了他现在正在坐在高晓松家的床上,他转头,正对上懒散地躺在床上的高旗。

郑钧感到十分的尴尬。

与他相比,高旗反倒是更放松的一个,他撑起身体环顾四周,笑着说:“这倒是我第一次住高晓松家。”

“你在别人家里住过?”

“不是,”高旗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说,“一般是他们住我家,跟我睡一块。”

“比如?”

高旗掰着手指数:“唐朝的老五,张炬……”

郑钧听着高旗细数过夜的友人,眼前浮现的却是自己初到北京时的窘迫。那时的他算得上是身无分文,只能寄居在同学的家里。为了庾澄庆的一场演唱会,他回去晚了,门是锁着的,只能在公园里的长凳上潦草度过一个夜晚。

“真好啊,他们能遇到你……”

“你呢?”高旗饶有兴趣地看着郑钧,“你对我们而言可是横空出世,神秘感十足啊,郑歌星。”

郑钧笑了笑,高旗突然觉得郑钧笑起来很好看,不像平时冷脸那样凛冽,反而带上了一点羞涩。“你真应该多笑笑。”高旗说。

郑钧愣了一下,装作没听到一样,徐徐讲述自己出唱片前的那段生活。郑钧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高旗支着脑袋,似乎是听到入迷了。他已经进入了郑钧的世界里,让自己的心跳随着他的情绪起伏。

“你不揍他吗?”

“什么?”

“二外那个砸你脑袋的。”高旗听到郑钧在北二外被人用自行车锁砸了头,气得直拍床,恨不得自己代郑钧出头提着棍子报复回去。

郑钧看着高旗那副样子,憋着笑说:“你这小身板也就是在北京,在西安,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欺负呢。我没事,这样的事经历多了。而且那小子也挺惨,家里没人了,光棍一个。”

高旗皱起眉毛,“经历得多了?”他问,好似已经把郑钧纳入到他的保护的羽翼中。

郑钧捕捉到了高旗眼底情绪的变化,他安抚似地说道:“你不用这样,没有小时候的经历,我不可能撑到现在的。倒是你,放松点,我应该算你哥哥吧。”

高旗噗嗤一笑,“你这刚来没多久,就要当我哥了?”他的长发散乱,像只炸开了毛的麻雀,又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窝在床头。郑钧看着他,床头白墙上是树叶投进的影子,他一向紧绷的神经忽地松弛下来,驼着背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郑钧曾在后来的时间里时常追忆那种不经意间的松弛,在旁处,只有进入了青藏高原他才能再次让自己松懈。

坐在拉萨低矮的屋顶上,天那么蓝,又那么低,似乎近到伸出手就能从这片澄澈的湖泊中捧起一汪清泉。郑钧坐在椅子上,稀薄的氧气让他的神经放慢了运转的速度,就像喝了酒一样,思绪悠悠荡荡的飘来飘去,像一缕云絮。

这片蓝天上缺了些什么,郑钧放纵自己胡思乱想,古都中自由的雨燕会飞来拉萨的天空吗?

风吹动,带来经幡飘扬和隐隐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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